因丈夫工作原因,我们全家搬到了瑞典北方的律勒欧市。菲菲进了新的幼儿园。
菲菲第一天从幼儿园回家就是哭着回来的。原来,幼儿园里上下午各分一回水果。老师不是平均分给每个孩子,而是让孩子猜谜语,谁猜上来,就给谁一个水果。
天啊,菲菲只是刚刚学会简单的日常用语,哪里能猜谜语?所以自然吃不上水果。吃水果,在中国不算一回事,可是,这是在北欧呀,能吃上水果是多么幸福的事。市场上的水果不但品种少,而且价格贵得惊人,一般工薪阶层是吃不起新鲜水果的。我们家里也只是偶尔到市场上买一点过季的水果。一个星期能吃上几只半青的苹果就不错了。菲菲气得直哭,我安慰孩子:咱不吃幼儿园的水果,妈妈给你买。
然而,水果是补偿上了,可是,孩子心理上的伤害却难以抚平。试想想,当一个5岁的小孩,看到自己旁边的孩子都在吃水果,而自己必须等到回家才能吃上,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呀!我真想去找老师说—说,但有了上一回找老师的教训,我没敢贸然行动,只是劝菲菲要忍耐。
有一天,我提前到幼儿园接菲菲,正赶上老师在分西瓜。那场面让我终生难忘:长长的饭桌前坐了十几个小朋友,每人面前都有一只盘子,里面都放着一两片西瓜,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在啃西瓜,惟有菲菲面前的盘子是空的,她低着头,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,好像一个被审讯的犯人。
且不说出国一年了,菲菲还从来没有吃过西瓜。单说老师的做法,是不是有点过分?这哪里是竞争,这已经明显带着一种歧视的成分了。
这时,菲菲忽然抬起头,透过窗户看到我站在门外,她再也忍不住,哇地—声大哭起来。我愤怒地撞开门冲进去,一脸怒气地面对着老师,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有两只手在发抖。老师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点过分了,如果我起诉她有种族歧视,她是担当不起的。老师站起来,一再向我道歉,声明她无意歧视任何孩子,她只是在培养孩子们的竞争意识,这对于孩子成长很有好处。
我愤怒地打断她的话,吼道: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参加这种肮脏的竞争!我冲上前,拉起菲菲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