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
回到家里，只觉得六神无主。难道我就要走上传说中的择校路了？赶紧给各个哥们电话。真是人要不顺喝凉水塞牙，要么是电话不通，要么是开会说待会回电给我。怎么办、怎么办？百无聊赖之际，我又上网瞎看。七拐八拐，就来到了X&S的这个幼升小论坛。没想到啊，这儿竟然全是一样烦恼的家长，竟然在这里找到了组织。赶紧潜水，结果就看到了捉影大师的《2010幼升小择校圣经》。大师写的真好，我一口气看完。自从出了校门，还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一篇文章。看完以后，再一想，捉影大师讲了什么？事情怎么办、明天干什么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。正要再看一遍，有电话回来了。把我的情况说明了一下，各位哥们都说这个事比较麻烦。其间我提到买房入学的事，说“可惜现在买房也迟了，达不到三年年限了，就是一年也达不到了”。几个哥们一致反对买房入学；尤其是最信任的哥们说他一向反对买房入学，这样代价太大了，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。大家的看法是学校就是校长负责制嘛，择校就是一笔生意：找到校长、交钱上学是最直接、最简单的办法。话是这么说，可我一个校长也不认识，到哪里去交钱？正在发愁，来了一个电话，是不常联系的哥们找我帮忙的。我又把烦心事说了一遍，再三嘱托“要是有任何线索的话，一定要告诉我”。经我这么一嘱托，他提醒我怎么不去找找骡子。是啊，怎么不去找他的？我决定第二天专程去骡子家一趟。
骡子本姓马，得这个绰号全拜本人所赐。开学第一天，老师点名，点到他马其洛的时候，老师停了下来，若有所思地说“马骑驴会有什么后果，你们知道吗？”一教室的人是鸦雀无声。在这万马齐喑之际，本人挺身而出回答：“马骑驴有四种后果：公马骑母驴后果是骡子；母马骑公驴后果是反了天；公马骑公驴后果是扯蛋；母马骑母驴后果是瞎吵吵。”说得老师连连点头，面有嘉许之色。本人从此有了“二诸葛”的名声，而他马其洛就得了“骡子”的外号，连累得他爸也被称为骡子他爹。
第二天，来到骡子家，问“马主任在家吗？”家里人说“在”，我就上去了。到了他家，把我的来意说了一遍，说明现在是没学上，走投无路，他在衙门里走动，请他无论如何要帮忙，我宁愿花几万块钱择校。
骡子听了我这话，就说：“JW不会让任何适龄儿童没学上的，这是法律规定的，放心吧。”
我：“倒是有三所学校可以选择：污水河x小、迈大脚小学、牛洼小学”。
他：“那不是挺好的吗？”
我：“这三所学校都不太合适。”
他：“怎么不合适？”
我：“污水河x小太远，我有一次无意中路过，在污水河东北十里外呢。路上时间太长。”
他：“那你可以搬到附近去住。”
我：“附近正在城中村改造拆迁。”
他：“噢，那污水河x小是有点不方便。迈大脚小学呢？迈大比不上清华、北大，也是不错的学校，它的附小应该挺好的。”
我：“迈大是挺好。可我们不符合迈大脚小学的入学条件。”
他：“小学有什么入学条件你不符合？”
我：“人家的要求是‘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’，咱不符合。”
他：“何以见得就不符合？你家孩子长啥样？我怎么记不起来了？”
我：“您贵人多忘事。四岁多的时候，你问‘三只鸡+二只鸭=？’。孩子回答‘等于四只小鹅’。有映像没？”
他：“哦，想起来了，有映像。这么说来是有点不符合要求。那牛洼小学可挺好的啊。我听说五百年前牛魔王在那里洗过澡，很培养人才的。”
我：“牛魔王是个人才，我不否认。可牛魔王和牛洼小学没关心。牛洼小学哪有500年历史？牛魔王充其量是在牛洼村洗过澡，跟牛洼小学绝对没任何关系。”
我正还要补充，说明现在确实是走投无路，他责无旁贷应该帮一把。就听里间有人说：“牛洼小学你不去让给我好了”。边说边走出一个女子。骡子介绍说这是他大舅母娘子，现在也在为幼升小发愁。我听了颇为纳闷-
我：“您家大儿子现在才幼升小？”
她：“不不不，老大已经上初三了。”
我：“老二现在才上小学？”
她：“不不不，老二也已经上初二了。”
我：“怎么您家三个孩子，现在是老三上小学？”
她：“老三也上小学四年级了，现在是老四。”
我：“不是有计划生育吗？您这么多孩子，家里没人管吗？”
她：“哪里还有家？生老二罚了款、老三迁了牛、老四扒了房。现在在北京卖菜。”
我：“只要人在北京，一定会有学上的。您不用急啊。”
她：“说起来有学上，多多少少都要点钱。我这不是要免费嘛。”
我：“原来如此。您要是让老四回老家上的话，肯定可以一分钱不花。”
她：“我为啥要回老家？北京是全国人民的北京，不是北京人的北京。”
我：“不能这么说吧？北京人缴的税是不是多一点？”
她：“谁也没我缴的多啊。扒屋的时候村妇联就说‘交给GJ’。GJ在哪里？不就是在北京吗？我家的房子现在变成了北京人脚下踩的一块石子了，我家孩子当然应该在北京上学。”